泰山一何高,高哉极青天。世人欲上不可上,层岩峭壁徒攀缘。
望中绝顶路已断,石穴上出,铁锁下縆,历趢相钩连。
谁欤爱奇者,步步喜若癫。一心不顾死,只手捩长烟。
毛群惊回少虎豹,羽族跕堕多乌鸢。浩气刚风抟结虚空作世界,飞龙捷鬼凿开混沌巢神仙。
道逢四五叟,含笑使来前。黄冠皓发傲几榻,野菜素粥铺盘筵。
自非尔愿力,何计此留连。当知仰扣暧昧云霄有顶处,得不俯慑崭岩箐栈无穷渊。
嗟兹大凡夫,行尸走肉真腥膻。段䂮思家最可惜,李绅恋俗终难镌。
举头告神人,苦乏风马与电鞭。藤萝束缚即缒下,但见松柏櫹椮数万仞,石棱突兀横戈鋋。
古来秦汉东封不到此,惟问梁父并肃然。日观嵯峨恍在下,蓬莱浩渺空楼船。
彼云鲸可射,此谓狗能牵。安期羡门一往不复返,文成五利受宠骤贵祈长年。
仙人自有真,至道何由传。逖焉龙汉延康纪,去授金珰玉佩篇。
(1297—1340)婺州浦江人,初名来,字立夫,号深袅山道人。吴直方子。从学于方凤,博极群书。仁宗延祐七年以《春秋》举进士,不第。退居深袅山中,穷诸书奥旨,著《尚书标说》、《春秋世变图》、《春秋传授谱》、《古职方录》、《孟子弟子列传》、《楚汉正声》、《乐府类编》等书。后以御史荐,授长芗书院山长,未上卒。私谥渊颖先生。有《渊颖集》
将为穹谷嵁岩渊池于郊邑之中,则必辇山石,沟涧壑,陵绝险阻,疲极人力,乃可以有为也。然而求天作地生之状,咸无得焉。逸其人,因其地,全其天,昔之所难,今于是乎在。
永州实惟九疑之麓。其始度土者,环山为城。有石焉,翳于奥草;有泉焉,伏于土涂。蛇虺之所蟠,狸鼠之所游。茂树恶木,嘉葩毒卉,乱杂而争植,号为秽墟。
韦公之来,既逾月,理甚无事。望其地,且异之。始命芟其芜,行其涂。积之丘如,蠲之浏如。既焚既酾,奇势迭出。清浊辨质,美恶异位。视其植,则清秀敷舒;视其蓄,则溶漾纡余。怪石森然,周于四隅。或列或跪,或立或仆,窍穴逶邃,堆阜突怒。乃作栋宇,以为观游。凡其物类,无不合形辅势,效伎于堂庑之下。外之连山高原,林麓之崖,间厕隐显。迩延野绿,远混天碧,咸会于谯门之内。
已乃延客入观,继以宴娱。或赞且贺曰:“见公之作,知公之志。公之因土而得胜,岂不欲因俗以成化?公之择恶而取美,岂不欲除残而佑仁?公之蠲浊而流清,岂不欲废贪而立廉?公之居高以望远,岂不欲家抚而户晓?夫然,则是堂也,岂独草木土石水泉之适欤?山原林麓之观欤?将使继公之理者,视其细知其大也。”宗元请志诸石,措诸壁,编以为二千石楷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