壮年多轗轲,晚节叹行藏。故国颓纲秽,新朝明德香。
雄材能预算,大略固难量。迭出神兵速,无敌我武扬。
本图服叛逆,何止剪诪张。西讨穷于阗,东征过乐浪。
彗侵天垒壁,光动太白铓。整整车徒盛,鳞鳞旗鼓望。
天皇深责重,贤帅庙谟臧。江左将擒楚,河阳已灭商。
英雄皆入彀,强禦敢跳梁。采访轩车闹,司农官吏忙。
轻徭常力足,薄赋不财伤。勋业超秦汉,规模迈帝王。
流言无管蔡,奇计有平良。增葺新文物,耕耘古战场。
蛟龙方奋迅,雕鹗得翱翔。偶遇风云会,争依日月光。
永酬千古耻,一怒四夷攘。虎帐十年梦,龙庭几度霜。
迎降初请命,出郭远相将。久敌真宜死,宽恩何敢当。
赦书民有幸,歌咏寿无疆。扶杖听黄诏,称觞进白狼。
散财竭库藏,拔将出戎行。殷绝仁犹在,周倾道不亡。
来招燕郡内,入觐大食傍。戎服貂裘紫,星轺駮马苍。
中春辞北望,初夏过西凉。瀚海汹而涌,阴山彷且徨。
闲云迷去路,疏雨润行装。出处空兴叹,风光自断肠。
典刑陈故事,利病上封章。天下援深溺,中州冀小康。
风俗乘丧乱,筹策要优长。痼疾如神附,游魂笑鬼伥。
仁术能骨肉,灵药起膏肓。避祸宜缄口,当言肯括囊。
遭谗心欲剖,涉苦胆先尝。北漠绝穷域,西隅抵大洋。
诗书犹不废,忠信未能忘。毡补连腮帐,绳穿朽脚床。
郊行长野兴,人静若禅房。回鹘交游熟,昆崙事迹详。
风烟多黯黯,云水两茫茫。灾变垂乾象,妖氛翳太阳。
髯龙三岛去,玉叶一枝芳。明主初登极,愚臣敢进狂。
九畴从帝锡,五事合天常。大乐陈金石,朝服具冕裳。
降升分上下,进退有低昂。拓境时方急,郊天且未遑。
应兵无血刃,降虏自壶浆。按堵无更肆,因敌不馈粮。
宸心尊德义,圣政济柔刚。恩泽涵诸夏,威棱震八荒。
势连西域重,天助北方强。举我陪三省,求贤守四方。
锦衣捐毳褐,肉食弃糟糠。隐逸求新仕,流亡集故乡。
百官欣戴舜,万国愿归唐。耕钓咸生遂,工商乐未央。
会将封泰岳,行看建明堂。自叹才雕篆,长惭学面墙。
君恩予久负,贤路我深妨。覆餗恒忧惧,持盈实恐惶。
故山松径碧,旧隐菊花黄。太守方遗舄,初平政牧羊。
厚颜居此位,若已纳于隍。吟啸须归去,香山老侍郎。
耶律楚材(1190年7月24日 —1244年6月20日),字晋卿,号玉泉老人,法号湛然居士,蒙古名吾图撒合里,契丹族,蒙古帝国时期杰出的政治家、宰相,金国尚书右丞耶律履之子。1215年,成吉思汗的蒙古大军攻占燕京时候,听说他才华横溢、满腹经纶,遂向他询问治国大计。而耶律楚材也因对金朝失去信心,决心转投成吉思汗帐下他的到来,对成吉思汗及其子孙产生深远影响,他采取的各种措施为元朝的建立奠定基础。乃马真后称制时,渐失信任,抑郁而死。卒谥文正。有《湛然居士集》等。
余年来观瀑屡矣,至峡江寺而意难决舍,则飞泉一亭为之也。
凡人之情,其目悦,其体不适,势不能久留。天台之瀑,离寺百步,雁宕瀑旁无寺。他若匡庐,若罗浮,若青田之石门,瀑未尝不奇,而游者皆暴日中,踞危崖,不得从容以观,如倾盖交,虽欢易别。
惟粤东峡山,高不过里许,而磴级纡曲,古松张覆,骄阳不炙。过石桥,有三奇树鼎足立,忽至半空,凝结为一。凡树皆根合而枝分,此独根分而枝合,奇已。
登山大半,飞瀑雷震,从空而下。瀑旁有室,即飞泉亭也。纵横丈馀,八窗明净,闭窗瀑闻,开窗瀑至。人可坐可卧,可箕踞,可偃仰,可放笔研,可瀹茗置饮,以人之逸,待水之劳,取九天银河,置几席间作玩。当时建此亭者,其仙乎!
僧澄波善弈,余命霞裳与之对枰。于是水声、棋声、松声、鸟声,参错并奏。顷之,又有曳杖声从云中来者,则老僧怀远抱诗集尺许,来索余序。于是吟咏之声又复大作。天籁人籁,合同而化。不图观瀑之娱,一至于斯,亭之功大矣!
坐久,日落,不得已下山,宿带玉堂。正对南山,云树蓊郁,中隔长江,风帆往来,妙无一人肯泊岸来此寺者。僧告余曰:“峡江寺俗名飞来寺。”余笑曰:“寺何能飞?惟他日余之魂梦或飞来耳!”僧曰:“无征不信。公爱之,何不记之!”余曰:“诺。”已遂述数行,一以自存,一以与僧。
王温季自北都归,过余三河,坐中赋此。
鹊声迎客到庭除。问谁欤?故人车。千里归来,尘色半征裾。珍重主人留客意,奴白饭,马青刍。
东城入眼杏千株。雪模糊,俯平湖。与子花间,随分倒金壶。归报东垣诗社友,曾念我,醉狂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