楮桕霜华细,蓝田玉色鲜。全无针线迹,宁费绮罗钱。
照席凝冰洁,铺床夺锦妍。卷舒皆自在,表里出天然。
莹彻明无滓,温柔软胜绵。姜公闻必喜,杜甫见还怜。
素质诚无让,红尘已断缘。银屏非等伍,石枕惯周旋。
野客深相结,豪家定弃捐。不劳寒女织,唯称老夫眠。
光彩生虚白,真纯绝外铅。阳生春浩浩,暖快腹便便。
盖覆功非浅,清虚理不偏。致身天地外,迥出羲皇前。
睡去山云热,情空海月圆。梅花频入梦,香影绕林泉。
琼姬亦垂顾,丰姿美婵娟。邀我登广庭,恍惚游钧天。
天风杂环佩,上谒瑶华仙。遗我不死药,授我长生篇。
使我颜色好,犀齿还榴编。苍容返朱唇,绿鬓垂华颠。
方瞳复如漆,碧沼浮疏莲。从兹久住世,游戏三千年。
我闻而喜忽惊寤,但见清虚满室月白云翩翩。
初,郑武公娶于申,曰武姜,生庄公及共叔段。庄公寤生,惊姜氏,故名曰寤生,遂恶之。爱共叔段,欲立之。亟请于武公,公弗许。
及庄公即位,为之请制。公曰:“制,岩邑也,虢叔死焉。佗邑唯命。”请京,使居之,谓之京城大叔。祭仲曰:“都城过百雉,国之害也。先王之制:大都不过参国之一,中五之一,小九之一。今京不度,非制也,君将不堪。”公曰:“姜氏欲之,焉辟害?”对曰:“姜氏何厌之有!不如早为之所,无使滋蔓,蔓难图也。蔓草犹不可除,况君之宠弟乎!”公曰:“多行不义,必自毙,子姑待之。”
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。公子吕曰:“国不堪贰,君将若之何?欲与大叔,臣请事之;若弗与,则请除之。无生民心。”公曰:“无庸,将自及。”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,至于廪延。子封曰:“可矣,厚将得众。”公曰:“不义,不暱,厚将崩。”
大叔完聚,缮甲兵,具卒乘,将袭郑。夫人将启之。公闻其期,曰:“可矣!”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。京叛大叔段,段入于鄢,公伐诸鄢。五月辛丑,大叔出奔共。
书曰:“郑伯克段于鄢。”段不弟,故不言弟;如二君,故曰克;称郑伯,讥失教也;谓之郑志。不言出奔,难之也。
遂寘姜氏于城颍,而誓之曰:“不及黄泉,无相见也。”既而悔之。颍考叔为颍谷封人,闻之,有献于公,公赐之食,食舍肉。公问之,对曰:“小人有母,皆尝小人之食矣,未尝君之羹,请以遗之。”公曰:“尔有母遗,繄我独无!”颍考叔曰:“敢问何谓也?”公语之故,且告之悔。对曰:“君何患焉?若阙地及泉,隧而相见,其谁曰不然?”公从之。公入而赋:“大隧之中,其乐也融融!”姜出而赋:“大隧之外,其乐也洩洩。”遂为母子如初。
君子曰:“颍考叔,纯孝也,爱其母,施及庄公。《诗》曰:‘孝子不匮,永锡尔类。’其是之谓乎!”